家雀儿是农民的朋友,是故土的一个符号。它们三五成群地在旷野上翱翔,在一根根电线上跳动,宛如五线谱上一个个乌亮的音符,不时弹奏出动听的村庄奏鸣曲。
家雀儿在鸟类中是个小不点儿,姓名前往往要加上一个“小”字——小麻雀、小雀儿。它们实在太小了:小脑袋机伶地瞻前顾后,小眼珠儿绿豆粒似地骨碌碌散步,小爪儿总是在泥地雪野上印满密密匝匝的印记。
很多俗话、谚语都因它的“小”而生,比方“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”(描述小而齐备);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”(描述胸无大志);“老家贼吃不下二两谷”(描述饭量小)……
家雀儿是个乐天派,就像一群孩子,不管飞到了哪儿,永久都叽叽喳喳、吵吵嚷嚷,一言不合就掐开了架。屋檐下、河畔湖边的高柳上乃至高压线上,它们边掐边吵、上下翻飞,好不热烈。
家雀儿仍是筑巢做窝的高手。往往夫妻俩飞上飞下,衔来破棉絮、树枝、草叶之类,在高树上做巢,看似岌岌可危,其实结实得很。
更多时分,它们会在矮小的房檐下做巢,洞口仅能容得下它们小小的身子,致使咱们掏鸟蛋时伸进去的小手也会被挤得生疼。
乡间的孩子把家雀儿当成最好的玩伴,“掏家雀儿”是最好玩的游戏之一。家雀儿是规范的“夜盲眼”,天刚落黑就看不清东西了,以至于早早进窝上宿。
小时分,我和小同伴们常在天亮时拎着手电筒,去屋后的房檐下摸雀儿,手电一照它就惊得一动不动,手伸进窝里,顺顺当当就能把呆呆的家雀儿掏出来,有时还能摸到一窝儿家雀儿蛋。也有倒运的时分,冷不丁摸到一条蛇,未及掏出来,那种冰凉凉的感觉就现已认识到了,直吓得“哎呀”一声,差点儿从小同伴的肩上栽下来。
有时,咱们也会做了土弹弓打家雀儿,瞄准矮墙上或许草垛旁呆呆蹲着的家雀儿,只听“嗖”的一声,小雀儿应声落地,身旁的大黄狗撒着欢儿飞奔而去,屁颠屁颠儿地将它衔回来。母亲知道了,吓唬咱们:“打吧打吧,打了小燕子,变成没毛儿的丑秃子;打了家雀儿,让你们说不上媳妇……”
最有意思的莫过于下雪天罩家雀儿。在雪地上扫出来一片空位,撒上稻谷或麦粒,用一根长长的绳子一端绑上一根短木棍,用木棍撑起筛子的一角,咱们则牵着绳子的另一端躲起来,悄然无声地候着。
家雀儿先是叽叽喳喳飞过来一两只,然后呼朋引伴一大群。躲在远处的咱们瞅准机遇猛地一拽,“轰”的一声后家雀儿炸了群,总会罩进筛子里不少。
家雀儿气性大,不像其它鸟儿能够放在金丝笼里好好地将养,它们天分自由自在,假如豢养,用不多久就会气得嘴角吐血,绝食而亡。小时分,咱们捉了家雀儿回家,母亲总说:“赶忙放生去,藏着也养不活,还落得杀生的罪行……”
家雀儿食性杂,主要以谷物、草籽为食,春天养育幼雀时也吃棉铃虫、菜青虫、金针虫等害虫。家雀儿鬼机伶,在啄食谷物时体现得尤为显着:未成熟的一般不食,向阳处或许高处的熟得早,便呼朋引伴飞来先吃,然后再吃晚熟的,啄食生果也是这样。所以农民对它防不胜防,常在户外扎了稻草人吓唬。那些奇形怪状的草人儿兀地立在田埂上,一个个形状怪异,成为故土一道共同的景色。
当今村庄相貌面目一新,房子都是钢筋水泥结构的,恐怕难以找到茅草屋、木头房了。没有了矮小的屋檐,没有了一个个金色的草垛,不明白咱们的老朋友——那些已为数不多的小家雀儿在哪儿落户?